季绾绾没把四皇子放在心上,现在看他如同像一个过路人,不会再为他费任何心思,直到有翻倒他的力量之后,才会报前世的仇恨。

  马车缓缓停下,冷霜提醒道:“小姐,到了。”

  季绾绾走下马车,抬眼看了一眼醉仙楼的牌匾,她记得这里,她喜爱吃这里的香酥鸭,下人跑腿过几次。

  冷霜已经定好了雅间。

  季绾绾径直走上了二楼。

  冷霜打开了雅间的门,请小姐进去,自己则是没有跟进去,站在门外,关上了雅间的门。

  季绾绾的脚步停顿,心里疑惑冷霜为何不跟进来,就在这时,视线里突然映入坐在桌前的身影。

  容恒端正坐着,喝着茶水。

  季绾绾微怔,感到惊诧,“容恒?”

  随后才反应过来,原来是容恒安排的,怪不得冷霜会自告奋勇说要去定酒楼。

  他们许久没有见过了,皇山那次之后,就没再见过面。

  季绾绾很快回过神来,没有扭捏,大大方方走过去坐下。

  随后抬起脸,用明亮的眸子看向他,笑着道:“怎么今日得空了?是想见我了吗?”

  容恒喝茶的动作顿了顿,脸色一本正经,却是毫不避讳,淡淡嗯了一声。

  “嗯,想见你。”

  季绾绾顿了一下,耳廓悄然变红。

  明明是她先用开玩笑的语气问出来的,但是听到肯定的回答,心头不禁热了起来。

  雅间里也有点闷热。

  容恒看向她,似乎也在期盼她回应什么。

  两人无话,许久的无声,让季绾绾的耳尖也渐渐染上了绯红。

  她连忙转移话题,“该……该喊小二点菜了吧?”

  “点好了。”容恒回答。

  “哦。”季绾绾只能应了一声。

  过了一会儿,容恒手抚摸着茶杯杯沿,开口:“听说相府来了一些人?”

  “是二房一家子。”

  季绾绾没想过要隐瞒他,把最近的事情说了出来。

  容恒听了脸色微冷,“可是要帮你解决掉他们?”

  季绾绾轻笑,摇了摇头,“不必,我会解决的,不用你特地动手。”

  二房这几个人算不得什么,她很快就能处理掉,要是连这几个人都斗不过,她就白白重生了,不如趁早找根柱子撞死得了。

  “嗯。”容恒淡淡应了一声,垂下眼,喝了一口茶水,把眼底的寒意收敛下去。

  门外有人敲了敲房门,随即酒楼小二端上来一道道菜肴,很快摆满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。

  季绾绾一眼扫去,有些惊讶,这些菜全都是她爱吃的菜,没有忌口。

  不知道是碰巧点的,还是他早就摸清了她的喜好。

  他知晓她的全部习惯,细心体贴。

  她却是对他一无所知……

  想起不论何时,他都会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,不管是背叛还是冷待,还是恶语相向,都不曾离开。

  心里顿时升腾起疼痛愧疚的感觉,鼻头也有点酸酸的。

  “怎么,可是不合胃口?那就让厨子重新做。”容恒看到她没有动筷子,垂下眼的样子,以为是这些菜不合她的胃口。

  “不……”

  季绾绾抬起了脸,看向他,目光复杂,有愧疚有心疼。

  凝望了许久,用沙哑压制的声音开口:“为何……为何要待我这么好?你是喜欢我哪里?”

  她很早之前就想过了,她何德何能,能让摄政王喜欢。

  她就算有美貌,京城有环肥燕瘦各式各样的女子,都不亚于她,摄政王怎会独独看上她一人呢?

  再说了,以容恒的心性,也不会看重一副皮囊。

  或许是看中了她的银子和背靠的程家?

  摄政王领兵无数,暗下产业庞大,怎会看得上她区区这点银子……

  她不知道,容恒为何会喜欢她,明知那是陷阱,还要去救她,把她从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救出来,一同葬身火海……

  心如刀剜般疼,不知不觉中一行泪水流下,凝望着他。

  “容恒,你为什么会喜欢我?”

  她怔怔问道。

  容恒愣了愣,抬起手,去擦她脸上的泪水,但是越擦越花,动作慌乱起来。

  “绾绾,不要哭……”他清冷的声音也带了几分紧张。

  季绾绾望着眼前的人,她很想知道,他为何会喜欢她。

  “告诉我……容恒……”

  容恒的动作停下,看着她。

  两人对视,变得沉默。

  季绾绾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绪,是她失态了,不知不觉中竟然还流了泪,连忙从袖中掏出帕子擦泪水。

  “对不起,是我失态了……”

  她的袖子垂落,露出皓腕,下一刻手腕被抓住。

  手腕下方一点的位置,有一条浅浅的疤痕,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,不过还是能看出痕迹来。

  容恒的指腹抚过那条疤痕,手清冷的温度,但仿佛像是开水的滚烫,引起肌肤阵阵颤栗。

  季绾绾的身子颤了颤,连忙想着去遮挡,“这是……”

  容恒开口了,“这是你为了把掉下来的雏鸟送回树上,不慎被树枝刮伤,留下的伤痕。”

  季绾绾听到后不禁愣怔住。

  “这……这件事你为何会知道?”

  那是她六岁时的事情,有天院子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,是一个雏鸟掉到了草地上,她心疼的要把雏鸟送回树上的窝里。

  让下人搬来了梯子,小心翼翼的爬上去,把雏鸟送回去。

  但在下来的时候,手臂不慎被树枝刮伤,痊愈后留下了浅浅疤痕。

  这件事应该只有她院子里的人知道才对,甚至娘也不知道,她怕娘会担心,就吩咐下人不许传出去,只是为何容恒会知道这件事?

  她怔怔看着容恒。

  容恒也看着她,目光深沉而又认真。

  “我看见了。”

  “你看见了?”季绾绾感到不解,他怎可能见过呢,那是在相府后院发生的事。

  但是他的脸色不会说谎。

  容恒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,目光变得柔和,还有一些看不清的神情,轻声道:”我还看见了,在大雪纷飞的日子你在书房外站了一日,坚定的不肯认错,说庶妹不是你推下湖的。“

  季绾绾愣怔住,脑海里涌起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