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若惜看着她,微微叹息一声。

  “我大哥在这方面,还没你看得清楚。”

  无法正确认识自己的感情,又看不透韩苜怜真正想要的是什么。

  她觉得他迟早要在这上面遭报应。

  沈若惜一直在这里待到了下午,施针喂药几次后,沈樾总算是彻底清醒了下来。

  见他精神状态还算稳定,沈若惜总算是放下心来。

  她坐在桌边,写着药方。

  沈樾坐在床边,身上披着一件外衣,面色有几分虚弱。

  “我中的什么毒?”

  “尸蚕蛊。”沈若惜纤细的手指捏着毛笔,头也没抬,“这毒罕见,府里的大夫都不清楚,我便过来了。”

  沈樾点了点头,面色深沉。

  半晌,他掀起眸子看向沈若惜。

  “你跟母亲一样,在医毒上有着异常的天赋……不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”

  沈若惜随口问了问。

  “大哥,你知晓娘的来历吗?我只听爹说,娘是个医女,当年救下了重伤的他,二人才成眷属。”

  “具体的我也不清楚,但是母亲曾对我说过,她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,听她的意思,似乎并不是大衍国的人。”

  沈若惜点头,没再深究。

  韩苜怜端着药走了进来,递到沈樾面前。

  “解药,喝了吧。”

  看着黑乎乎的药,沈樾有一瞬的迟疑,之后端起,一饮而尽。

  咽下去的瞬间,差点没吐出来。

  “咳咳~”

  他面色扭曲:“怎么这么苦?”

  “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苦?”

  “……”

  沈樾擦着嘴角:“韩苜怜,你长本事了?”

  “我要出门一趟。”

  “你干什么?”

  “买点东西,我想要买些珠钗首饰。”

  闻言,沈樾朝着她多看了几眼。

  瞥见她头上素雅的簪子,沉默了片刻,之后点了点头:“你去吧。”

  韩苜怜空碗拿过,转身便走了出去。

  沈樾冷哼一声。

  “现在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。”

  “还不都是大哥惯得。”

  沈樾转头,一脸匪夷的表情看向沈若惜。

  沈若惜端着茶水,朝着他笑得意味深长:“不是吗?”

  沈樾喝着温水润润口,假装没听见。

  二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,之后下人来报,说沈天荣和沈澈来了。

  沈樾头也没抬。

  “他们来做什么?”

  “自然是来看你了!”

  外面传来沈天荣如洪钟般的声音。

  他风风火火的带着沈澈走进来,看见一旁的沈若惜,眼神一下亮了起来。

  “若惜,你也在?”

  “嗯,大哥中的毒有些棘手,我便来了。”

  “你的腿好一些了吗?”

  “没事,我伤的不重,主要是外伤。”

  “怎么不严重?你还拄着拐杖呢!”

  沈若惜提醒他:“爹,您今天是来看大哥的。”

  “哦对。”

  沈天荣看向沈樾,见他腰间缠着的纱布,便问了一句。

  “现在没事了吗?”

  “没事了,你们可以走了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沈天荣冷哼一声:“都受伤了,脾气还这么臭,我好心来看你,你就是这个态度?”

  沈樾目光在二人之间扫了扫。

  “澈儿,你最近怎么一直跟着父亲后面鬼混?”

  “什么鬼混?有你这么说你爹跟弟弟的吗!”

  沈天荣不悦。

  现在沈樾受重伤,他可不怕。

  沈澈叹气。

  “半路上遇上的。”

  运气不好。

  沈樾用手握拳,放在唇边,咳嗽了几声。

  “如今拓跋烨生死未卜,正是攻打沧澜国的好时机,但是皇上似乎没这个打算。”

  听到这话,沈天荣的面色也有些凝重。

  “我昨日去见了皇上,他状态很差,无意这方面的事,不过说实话,围猎一事还没完全处理好,若是朝廷内部真有叛贼与拓跋烨勾结,那首先也应当处理好内部的事。”

  说着,他看向沈若惜,迟疑了一下。

  “若惜,太子他……应该与此事无关吧?”

  “父亲,您胡说什么呢!”

  沈澈差点去捂他的嘴。

  “您都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,怎么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说?”

  沈若惜道:“没有,阿珩绝对不会干通敌卖国的事,更何况他与拓跋烨本就不合。”

  “哦,我就是随口问问……”

  “这话能随口问吗?”

  沈澈无语至极。

  沈若惜也道:“父亲,我知晓您与父皇关系好,但是如今您还是慎言,从围猎场回来后,父皇的脾性就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。”

  “我也察觉了,放心,我日后在皇上面前,会注意一些的。”

  沈天荣转头朝四处看了看,假装无意的道:“樾儿,怎么没看见之前那位韩姑娘?”

  “她走了。”

  “什么?什么时候的事?!”

  沈天荣睁大眼:“你怎么能轻易放人家走?先是对不住侯大小姐,如今又让韩姑娘离开了,你究竟还要玩弄多少无辜的女子?!”

  “她出门买首饰了,很快就回来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沈天荣一屁股坐下,脸上心虚,但是嘴上不饶人:“说话都说不清楚,那叫出门,什么叫‘她走了’?”

  沈天荣没见到韩苜怜,有些惋惜。

  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,这时候府里的下人来报,说是有客人来将军府拜访。

  沈天荣只能离开。

  走的时候,顺手拖走了桌边的沈澈。

  沈澈被他拖出门,很是郁闷。

  “父亲,您又要做什么?”

  “今日来我府中拜访的是薛侍郎,他家中嫡女也是与你年纪相仿,正好合适。”

  “我不去。”

  闻言,沈天荣面色垮了下来,刚想说话,却听见沈澈道:“我已经有意中人了。”

  “谁啊?”

  沈天荣瞬间面带喜色:“你早说啊,害得我跟在后面替你瞎操心,说出来,我替你斟酌斟酌。”

  “此事我原本也想要与您说的,我中意的人,是明华公主。”

  沈天荣有一瞬的沉默。

  之后掏了掏耳朵。

  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  “我喜欢的人是明华公主,父亲,您寻个合适的时机,与我一同进宫,帮我求娶这门亲事如何?”

  “你疯了?”

  沈天荣确定不是自己耳背了,而是自己儿子脑子进水了。

  他连连挥手。

  “你没镜子也有尿吧?明华公主能看上你这只软脚虾?秦贵妃那是武将世家出身,早早就表明想寻骁勇的驸马,你手无缚鸡之力,还是别去丢这个人了。”

  “我要去。”

  沈澈握紧拳头:“我与明华公主说好了。”

  “什么时候说好的,梦里?”

  “父亲!”

  沈澈拧眉:“我没骗您,我与明华公主情投意合,她都放下身段主动与我表露心意,我定是不能辜负她这一片真心!”

  见他神色认真,沈天荣也愣住了。

  沈澈这样子,不像是开玩笑。

  沈天荣面色一喜,之后猛然一拍大腿。

  “你小子,比你大哥有出息!走,明日我们就进宫提亲!”

  ……

  韩苜怜出了府之后,没有进首饰铺,而是去了一些糕点铺子,各色各样的糕点与蜜饯挑了一下,细心的装好了。

  今日给沈樾的药,她偷偷尝了一下,确实苦得厉害。

  她便想给他买一些甜的解苦。

  捧着手中的蜜饯,韩苜怜忍不住苦笑。

  明明知晓与他是没有未来的,但是却还是忍不住为他着想。

  也是够闲得慌的。

  铺子的老板笑道。

  “姑娘,看你喜欢甜食,我们店里刚刚新进了一点甜食,您可以进去看看,都是新到的蜜饯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韩苜怜跟着他走了进去。

  里面果真放着一些新鲜的蜜饯,品类也多。

  她正挑着,突然见店内进来了一群人。

  为首的是个模样张扬的女子。

  她看着韩苜怜,笑了笑。

  “你是少将军府里的那位姑娘吧?”

  “你是?”

  ——